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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同桌王安忆

1998-07-22 来源:中华读书报  我有话说

李章曾向我戏言:“要写王安忆,我俩最有发言权。你写她的学生时代,成年之后当仁不让是我了。”所以如是说,缘于李章是安忆的丈夫。而我是安忆儿时好友兼同桌。

小学一年级,教师按个子高低排座位,女生中数安忆和我个最高,很自然的我俩便成了同桌。日复一日,我和她竟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,上学要相约着一起去,放学后轮流去对方家中做题、游戏,直至晚饭后送一方回家就寝为止。俩人亲密无比,宛若一对“小情人”。

儿时的安忆个子又高又瘦,于是,同学便给她起个绰号叫“长脚”。旁人叫她她会答应,我叫她,她必定生气,回我一声“冬瓜”(因我姓董)。完了还愤愤地写在日记中。

人常说,三岁看到老。儿时的安忆,在老师们的眼中,似乎并没有作家的天赋,然而以今天的眼光来看,安忆是从小就出手不凡了。记得二年级时“看图作文”。我完全按老师的要求,用简短概括性的语言作了一篇小短文,结果得了个“优”。安忆却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,俨然一派大家风范(此时,依稀记起陈村说过,安忆穿一条棉毛裤便可写上洋洋万言)。由于没有“吃透精神”,老师当然给了一个不那么漂亮的分数。当日老师打分的时候,何曾想到她的学生日后会成为著名作家呢?

安忆也有捣蛋,恶作剧的时候。那时的恋人,可去的地方并不多。公园的绿荫深处,便常可见到年轻的恋人相依相偎作亲热状。安忆一边喃喃咒骂他们“不要脸”,一边捡起小碎石向他们投掷过去。然后,拉着我飞快地逃走了。这种手法也用来对付王安桅,许是中年得子之故,茹阿姨对桅桅格外疼爱,一到冬天,便给他穿上又长又厚的缎子棉祆,安忆骂他像个小地主。他比我们小得多,又碍手碍脚喜欢盯着我俩,安忆便拿他当靶子,用小碎石吓唬他。反正弟弟穿着厚厚的棉衣。

三年级时,新来了两位留级的女生,她们的个子都比我高,于是我和安忆同桌的历史便告了一个段落。许是我们好得太过了,彼此竟挑剔起来,常为些许小事发生争执。终于有一天,双方不再对话,尽管大家心里都很后悔,都盼望着对方先开口说第一句话,可就是没人肯让步。

当我们握手言和时,已双双离开上海,我到江西,安忆则去了安徽,在异乡客地真正当了一回农民。

再后来,我们又先后回了上海,我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科研人员,安忆则一路辉煌,做编辑,当作家,她的作品多次获奖,并不断被介绍到世界各国。读她早期的作品,我常会想,只要我用心写,想必也能写出来。再往后,读她的作品似乎已不是我所熟悉的王安忆所写,我诧异她何以能源源不断地,如身临其境般地写出那么老到的作品来。

坐在我眼前的王安忆,一如既往,依然那样热情、坦诚、直率,然而,处于创作状态中的她,于我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。谁也不知道,她推出的下一部新作,将会是什么样儿。

(摘自《海上文坛》1998年第7期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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